【王喬/情與詩06:00】《届。》
***靈魂伴侶AU / 世界因你斑斕
含有個人私設、肥秋系歌詞（？
極小量炮灰情節。
BGM：欅板46《二人セゾン》
一個自我放棄的二人季節B站傳送
Let there be light.
—
1.
喬一帆自記事起，所見的一切都是無彩度的。
幼小之時未覺有何不對，直至小學讀到繪本上描繪繽紛的世界才忽地察出數分不解來。
原來世界不止於黑白灰啊。
那到底這個世界是怎樣的？
初春的繁花爭艷，夏季的水空一色，深秋的楓紅杏黃……全部都未曾親眼見過，夢中的情景光怪陸離，脫離現實，又卻深深地吸引了自己。
繪本上說，親眼遇見自己的靈魂伴侶才能真正地認識色彩，擁抱另一個世界。
年幼的喬一帆不禁撓頭，只覺腦袋暈呼呼的，十萬個為什麼將他自己淹沒。
世界真是太不公了。
時光亦不曾給予他解答。
喬一帆也曾抱著繪本追問心中問無不知的母親，可換來的也只是緣分二字。
從滿頭為什麼到不再追問所謂正解的少年，僅僅只是十數年。
漸漸地，這個問題已經被拋諸腦後不再記起，取而代之的是一套又一套習題與社會倫理規範。
只是偶爾在考題壓榨乏力的深夜，窗外的月色淡淡地躍進房內，握筆的手被罩上一層月白，喬一帆不由凝視這點微光出神。
對方是會個怎樣的人？
是軟綿綿的女孩子嗎？還是個硬氣的男生？
他會喜歡自己嗎？
能遇上嗎？
喬一帆的心底驀地生出了數分不安。他是知道的，壓根沒多少人有機會遇上自己的命中注定，只能湊合著渡過只有黑白灰的一生。
他又想起了小時候陪伴父母親看的外國電影，片中男女主角彼此的時間甚至相隔了七十年，這讓他愈加不信任自己。
太渺茫了，七十五億分之一的愛人。我要如何走到你的身邊，靠近你的心底，與你共享悲喜哀樂？
喬一帆感慨，要是人能知道自己的心屬之處就好了。他恨不得為自己打上個蝴蝶結，手舉大牌，大聲的向對方呼叫：「喂，我就在這裡！」。
這個世界一定能因而美好起來。
思及此處，他不禁莞爾，還是努力刷題實際點啊。
2.
出現偏差的節點是喬一帆大一的時候。
王杰希憑藉個人的才華發表單曲橫空出世，編曲填詞一手包辦，難得一見的樂壇新風受到了大眾的一致好評，大街小巷的CD店鋪滿了王杰希的出道單。
老實說，喬一帆一開始看見CD封面上王杰希可怕的眼神是拒絕的。
他不是會關注流行歌曲的人，對王杰希的認知也僅僅停留在大小眼和才華洋溢上，連名字都未想過去了解。
情竇初開的男生，對情愛只有個懵懂的概念。世界仍然只有灰度明度沒有彩度，哼唱的悲歡離合一點也不刻骨銘心。
喬一帆有個喜歡的女生。
其實他也說不清自己抱持的情感，只是隱約地覺得有點在意。他情不自禁地觀察對方，每得知一樣對方的喜好和習慣，喬一帆就感覺自己更加靠近她。
然後某天，女生臉上掛著好看的笑，說她喜歡王杰希。
豎起耳朵的喬一帆聞言眉頭皺成一團，心想，王杰希是哪根蔥？
3.
雖然很抗拒王杰希的大小眼，站在CD店的喬一帆還是咬咬牙買下了他的CD。
心想，到底王杰希的女友粉們在想甚麼？
喬一帆很認真地把CD放到電腦裡滾，拿起歌詞本如臨大敵地聽歌。
王杰希的聲音比喬一帆想像中低沉，他隨節奏柔聲咬著歌詞，耳機中傳來的失真聲音教喬一帆微微出神。
腦海中情不自禁想像起王杰希低低哼唱的模樣，五官柔和，目帶曖昧，唱畢還朝自己微笑。
彷彿就在眼前。
喬一帆悶悶地把CD從光碟機取上，微溫的CD沒由來地讓他覺得燙手。
他好像有點能明白女友粉們的想法了。
臉刷地紅了起來，耳邊的歌聲不絕，他看見王杰希站在他身前，雙目似是緊抓獵物般熱切注視自己，朝怔在原地的他輕唱。
「以你為名的季節。」
4.
喬一帆回過神來已經成了王杰希的粉絲。
路過報攤見王杰希的雜誌訪談二話不說就掏出錢包，有空便找王杰希上的音番來看，上網也會有意無意地留意王杰希的微博更新。
喬一帆有些好笑，一開始自己還想王杰希是哪根蔥，現在已經能對王杰希的歌曲歌詞倒背如流，甚至遇上王杰希的黑子也會動手懟對方。
帶著點難以言喻的情愫，喬一帆學著自己編曲填曲，青澀的旋律混在王杰希低低的歌聲中，他咬著筆帽寫下一句句歌詞又劃下，滿腦子思緒混亂，笨手笨腳地創作出僅屬自己的歌。
他鼓起勇氣把自己的歌投上視頻網站，聽聽其他人的回應，慢慢走少了彎路，同時也收穫了一小班忠實的聽眾。
時間可以輕易改變一個人，也能令一個人愈加固執。
喬一帆很緊張。
他鼓起勇氣邀請了自己喜歡的女生一起去看王杰希的One Man Tour。他猶疑了好幾個月，終於乘著王杰希巡迴演唱會的機會邀請她，想在演唱會之後向她告白，唱出那些揉合所有情思的曲子。
演唱會海報上的王杰希雙手交纏，不動聲色地依在高腳凳邊上，目光投在腳邊隨意擺放的吉他。
喬一帆好不容易搶到了兩張VIP票，高興地朝海報上的男人笑，心想會成功的。
「對吧，杰希？」
5.
一切都如計劃順利，直至演唱會開場前三小時。
喬一帆難得地用髮蠟整理好了髮型，穿上姐姐為他悉心挑選的服裝，想要給對方一個好的回憶。
他早早地到了演唱會地點，忐忑不安地等待她的到來。
最後等來的是她的信息。
對方僅發來短短一句話，喬一帆重覆看上了一次又一次，頓覺不知所措。
他的雙手有些顫抖，僅是數字的回覆意外花了他不短的時間去理解，回過神來眼已染上幾分濕意。
「能看見真是太好了，好羨慕啊。」
遠處的人潮突然爆出一陣驚呼，喬一帆抬起頭，淚蒙蒙的雙眼在灰暗中立馬就尋到了王杰希經過的身影。
王杰希的存在彷如本身就自帶光芒，在一片灰濛的世界中無時無刻地彰顯自己的存在，強勢地闖進喬一帆的世界。
他好脾氣地朝粉絲們揮手，在保鏢的包圍下進了會場，情緒高漲的粉絲仍在不斷地高叫王杰希的名字。
喬一帆揉揉眼睛，剛清晰的視線又模糊起來，至今不見半點彩度的世界像是受到了甚麼感召，人群一筆筆地被染上了污濁的色彩。
他張了張口，沒說出一句話。
暗戀被扼殺在搖籃，現在連自己的唯一都要找不到。
自己如此不起眼，「他」要如何看到自己呢？
6.
喬一帆行屍走肉般通過了驗票進到會場，看見身旁空著的座位不禁百感交雜，忍了良久的淚水終是落了下來。 他揉揉鼻子，決定到洗手間大哭一場。
他知道自己過於敏感了，但紛擾的思緒還是教他悲從中來，幸虧洗手間內的人沒有出聲嘲笑，不然他又要不好意思。
男人戴著墨鏡依在窗旁打量了他好一會，似是斟酌了用詞好一會才語帶擔憂地靠近他： 「你沒事吧？」
喬一帆聞言忽地覺得委屈，好不容易停下來的淚水又嗒嗒地流，他尷尬地抹了把眼淚，低下來不敢看他。
男人好看的雙眉掐到一起，手忙腳亂的抽了好幾張抹手紙遞給他。
「對不起，你先別哭……我不是很擅長這個。」
「我、我沒關係，嗝……」
喬一帆臉紅著拿過男人手上的紙巾，掩住嘴巴，耳畔傳來男人低低的笑聲，他愈發地手足無措。
「哦，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男人止了笑，禮貌地退開幾步，「你為什麼躲在這裡哭？」
「失戀了，還沒告白就被拒絕了。」
喬一帆自暴自棄地說道。
男人思忖片刻，試探道：「能看見嗎？」
喬一帆有點奇怪，飛快地看了他一眼又低下頭，數秒後才遲疑著頷首。
「我看見了，剛剛王杰希經過。人太多了，我找不到。」
對方聞言沈默了好幾秒，似是在思忖些甚麼，眼底卻直直地朝喬一帆看。好一會，他才篤定地開口：「交換個聯絡方式吧。」
喬一帆有點莫名其妙，只見男人嘴角帶著若有若無的笑，他鬼使神差地答應了。
男人看看秒表，有點遺憾地摸摸他的頭，「演唱會快要開始了，下次不要跑錯地方了。」
「……啊？」
「一會你就知道了，一帆。」
7.
雖然沒有欣賞演唱會的心情，在廣播後喬一帆還是慢慢地走回座位，手上五彩的熒光棒教他索然無味，心情還是沒有明媚起來。
唯一例外的是王杰希。
不可拒絕的燈光伴隨王杰希的歌聲照亮他低落的心，喬一帆呆滯地看向舞臺上的男人，沒由來地覺得對方的視線鎖定了自己，露出了個安撫的笑容。
喬一帆的心怦怦直跳，事態脫離掌握，腦袋一片空白。
他難以置信地想和王杰希對視，只見對方的視線早已落在了其他地方，一片光海為其搖曳。
喬一帆晃晃腦袋，自嘲地笑笑，把所有胡亂發散的思維收好，迷迷糊糊地揮動應援棒， 隨王杰希的歌聲哼唱出來。
也是，成千上萬人，他怎會看到我呢？
舞臺在幾乎完結時熄了下來，所有投燈滅去，只剩應援綠海緩緩地晃動，如同黑暗中的螢火蟲不屈地散發生命餘光，點亮長夜。
那熟悉的聲音明明在場內回響，卻又像是開場前在洗手間時的悄悄話。
「我今天遇見了一個哭得很慘的小傻瓜。」
「你大概是我的歌迷吧。謝謝你，這片綠海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不要再哭了，是你讓我看見這不一樣的世界。」
喬一帆眼眶一紅，傻傻地仰頭去看。被綠海包圍的舞臺重新亮起，王杰希立在正中，抬手鬆了領口，捧住吉他與他對視。
「在太陽回歸前，你一定會遇見重要的人。」
「錯過就太可惜了，不要拒絕愛情的到來。」
眩光之下，比歌聲更響亮的是心跳。
8.
回過神來的喬一帆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他思忖再三，終於鼓起勇氣在輸入欄敲下疑問。
「王杰希？」
「我是。」
對方的回覆比他想像中來得要快，喬一帆抱著手機貶了貶眼，略帶疑惑地再度尋求確定。
「你真的是王杰希？我是說有大小眼，唱歌很好聽那位王杰希。」
「我是。我就當你是在誇我了，謝謝。」
「我是在做夢嗎？天哪，你是王杰希。」
「太誇張了，我只是個普通人，叫我杰希就可以。」
「不不不，我可喜歡你了，還因為你學起了作曲作詞。」
「我有機會聽聽嗎？」
「……」喬一帆抱著手機在床上打了個滾，苦悶的情緒又油然而生。
「怎麼了？喬大師覺得我不夠格？」王杰希打趣他，語末附了個苦惱的表情。
「不是這樣的。我本來好不容易寫好了歌想給喜歡的女孩子唱，結果她沒來，她看見了。」
王杰希微怔，「抱歉。」
「沒關係。演唱會時我思考了很久，大概我也沒想像中喜歡她吧。」
「我唱得很差嗎？」
「啊？」喬一帆咬唇，沒反應過來。
「你走神了。」
「不，沒有的事！你很好！我只是心裡有點亂，現在好多了！」
「那我就放心了。」
喬一帆定定地看著屏上的六個大字，大半天沒回過神來。
9.
王杰希很忙。
喬一帆深刻地認識到這個事實。
他不是很好意思打擾王杰希，對方倒是毫不忌諱的和喬一帆分享自己的生活，結果他只敢和王杰希說些無關痛癢的事情。
王杰希也不介意，總是貼心地填補二人對話的空白，雖然這讓喬一帆更加無措，有時連打聲招呼也要猶豫一陣子。
「我準備發新專了。」王杰希說。
「啊，恭喜你！我會去買的！」喬一帆附了個微笑的表情。
「謝謝你。」
「好期待啊。」喬一帆想了想，發了張為你打call的表情。
「不給我點實際支持嗎？」
喬一帆刷地紅了臉，心道王杰希不會還記著要他唱歌吧？
「？」
王杰希似是在忙，喬一帆好半天沒等來回覆。他眼睜睜看著手機屏幕暗了下去，有點煩躁地把手機放到一旁，打開作曲本想靜下心來，可還是忍不住留意手機的動靜，結果甚麼都沒做好。
喬一帆乾脆把手機捧回手中，想了想拍了張桌面照一言不發上傳到朋友圈，又照相製版地發到自己發曲宣用的微博，不過這回老老實實地寫上「卡了」。
喬一帆看了一圈自己的小粉絲們的親親抱抱舉高高，這才滿心歡喜地定下心來繼續寫曲，一邊等著王杰希閒下來回他。
手機響起已經是喬一帆幾近編完的時候。聽見提示音的時候喬一帆微微一愣，按亮屏幕才發現特別關注的王杰希給自己剛剛的朋友圈點了個讚。
沒幾秒，王杰希就「討歌」來了。
「能聽聽你的歌嗎？」
喬一帆摸摸耳垂，覺得有點熱。
「我寫得不算很好。」喬一帆老實道。
「那就更要聽聽了，不是嗎？」
喬一帆見狀慢吞吞地打下自己的帳號發了過去，又不安的為自己打預防針，想沒問題的，畢竟也有支持自己繼續寫的人。
他躺在床上翻了個身，忍不住打開微博去看王杰希的飯拍，沒幾秒就開始對住愛豆深情低唱的照片傻笑。
啊，我王！天下第一好的愛豆！
10.
王杰希的評價頗高。
喬一帆得到王杰希的回應已經是幾天後的事，期間夾雜著大量的宣傳和作曲工作，偶爾半夜醒來還能看見王杰希的狀態是在線。
喬一帆又急又無奈，只好多多提醒王杰希注意休息，王杰希的評價回過來時他甚至沒了回事。
王杰希一針見血地指出了他一些編曲上的短板，又推薦了一些曲子給他參考，直言喬一帆很有天份，可以考慮往這方面發展。
喬一帆受寵若驚地道了謝謝，大腦放空了好幾分鐘都不知道還要說甚麼，最後只好乾巴巴地發了個比心的表情。
王杰希好笑地用上了自己的表情包，回了「雷中唔中意我呀」的表情，惹得喬一帆哈哈大笑，回他一個「猴中意雷」的比心王杰希。
回過去之後喬一帆等了好久，他看見王杰希「輸入中……」了好一會又停下，不知道在打甚麼，耐心等王杰希的話。
「夏天快要來了，我七月有一天假期，我想去看海。一起來嗎？」王杰希問。
喬一帆微怔，咬咬牙打下幾個字又刪去，絞盡腦汁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該去嗎？
喬一帆問自己。
不管自己是否承認，他心底裡對王杰希的祟拜與敬重在二人的距離縮近的同時早已變了質，懷抱的情感再也不可同日而言。
又或者他是知道的，自己的淪陷是在更早之前。可能是第一次聽王杰希的CD，可能是在街上看見王杰希的海報多停駐了幾秒，也可能是被音番中王杰希迷了心神。
埋藏在王杰希沉穩外表之下的溫柔風趣總叫他想變得貪婪，想要了解更多對方的事。可愈是了解，他就愈察覺到彼此間無法跨越的鴻溝。
王杰希是他生命中無法抗拒的太陽，為他這顆小小的星球帶來陽光與溫暖，被對方的引力所吸引，燃燒的熱量著他想要靠近又怕灼熱。
這樣的我，只是朋友的我們，去海邊又能談些甚麼呢？
11.
喬一帆到底還是沒有答應。
王杰希答應會拍照給他看時，他暗暗舒了口氣，沒過幾秒又後悔起來。喬一帆懊惱，自己總是無法冷靜地和王杰希對話。
他心亂如麻，把手機切到網頁想要看點別的分散注意力，可看到的還是王杰希。
王杰希新專輯的評價並不盡如人意。他一改了自己固有的曲風，嘗試加入了流行曲中少見的元素，可結果曲高和寡，大眾對新專的態度有所保留。
喬一帆聽過新專之後原本激動的心情也被網絡上「江郎才盡」、「自視過高」之類的評價打沈，吶吶好半天才給王杰希發出「很好聽。」的回應。
王杰希沒有多說，只簡單給他「謝謝」二字。
喬一帆躺在床上放空了自己，滿腦子都是王杰希情緒隱晦的謝謝。他不知道自己可以怎麼安慰王杰希，或者王杰希壓根不需要他的安慰。
他第一次發現自己是如此不了解王杰希這個人。
喬一帆不禁鼓譟，明明感覺已經相當靠近，可自己與王杰希又如同陌生人般疏遠。
他怔怔的看向牆上的海報，王杰希仍舊垂著眼站在那裡，明明只是個廿多歲的年青人，卻帶上了數分生人勿近的清冷氣氛。
喬一帆皺眉看了好一會兒，終於蹬蹬地跳下床去摸自己作曲用的電子琴，輕拍臉頰提起精神錄歌。
王杰希太孤單了，他想。
12.
喬一帆一鼓作氣地錄好了歌之後，還是沒敢直接發給王杰希。
他退縮了。
他衝動地把所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思緒連同支持寫進了新歌裡，然後畏怯地折衷地發在了自己的發曲號。
「花束給你。」
不想被注意到，可又想被察覺。
喬一帆自嘲地笑笑，關上了頁面便沒再敢上去看。
王杰希還是去看海了。
發給喬一帆的照片，王杰希少見地露出了個大大的笑容，這讓一直不安的喬一帆放心了許多。
「天氣真好，陽光下的海很好看。」雖然都不如你，喬一帆瞇著眼想。
「有沒有後悔沒來？」
「後悔了。」喬一帆趴在床上，仰目還是王杰希那張孤獨的海報。
「我沒能看見之前曾經想過，海到底是怎樣的。這還是我第一次看到。」
「下次一起看吧？」王杰希問。
喬一帆低頭看看手機，又看看海報，不禁在床上滾了一圈。
「好。」
13.
大眾的記憶只有七十五天。
一開始網絡一片「王杰希完了」，漸漸地他們不再提起這個他們曾經高捧又視作江郎的人，注意力聚到不知哪位新晉小鮮肉又或者後起之秀。
喬一帆隱隱的有點擔心，按捺不住去問王杰希工作怎樣，意外地被對方調戲一番。
「嗯，沒工作的話一帆是要包養我嗎？」
「……王杰希？」喬一帆難以置信地問。
「不是說過了嗎，叫我杰希就行。」
不不不，重點不是這個吧？
「工作沒問題嗎？」
「放心吧，還不用你包養我。」
「我很認真的。」喬一帆吹鬍子瞪眼的大力敲字。
「我也是認真的。」半響，王杰希又說，「我在寫新曲，沒事。」
喬一帆認真地把王杰希的話看上幾次，終於安下心來。
「我會很期待的。」
「謝謝。」
喬一帆滿足地放下手機，未料幾分鐘後王杰希又發了句話來。
「我要是混不下，喬大師得賞個臉包養我啊。」
喬一帆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又暴動了起來。
14.
「你真的是王杰希嗎？」喬一帆艱難地敲出了這幾個字，滿耳全是心臟亂跳的聲音。
「我哪裡不像我了？」王杰希有些好笑地發了個長得太帥就是麻煩的表情。
「哪裡都不像。」喬一帆頓了頓，「今天有點輕佻了。」
「很討厭？」
「沒有，不是很習慣。」
「那就習慣吧。還是說你幻滅了？」
喬一帆手上的動作停了下來，沒幾秒便繼續敲字。
「沒有，這和你的歌沒有關係。」
「這麼說你是不喜歡我本人了？」
喬一帆思忖片刻沒說話，未想王杰希竟然發了張自己超兇的表情過來，一時忍俊不禁接著敲字。
「不，我喜歡你，很喜歡你。」
話剛發出去喬一帆便覺不妥，馬上慌不擇路地撤回了發言，剛想補救便見王杰希發來了消息。
「歌我聽了。」
「出來見個面吧，一帆？」
15.
近鄉情怯的喬一帆坐立不安了好幾天，甚至還開始不切實際地想自己是不是應該跑路了。
王杰希似是察覺到了他的想法，再三提醒喬一帆記得赴約，叫他無可奈何。
終於坐到王杰希面前時，喬一帆卻一反前態的如釋重負，抱著咖啡杯內心愈發平靜起來。
王杰希朝他頷首，嘴角輕揚，看起來心情不錯的樣子。
喬一帆考慮再三，開口道，「對不起。」
「怎麼了？你做錯甚麼了嗎？」王杰希的雙手托住下巴，身體向他微傾。
「我大概，不，我是說你不是屬於我的，可是我喜歡你。對不起。」喬一帆垂下了頭，沒敢看王杰希。
「這很重要嗎？比我重要？」
「不是這樣的！你最重要！」喬一帆聞話抬起了頭直視他。
「這樣不就夠了嗎？」王杰希微笑。
「你知道嗎，一帆？是你讓世界變得明亮，充滿色彩。這一切都是因為你。」
喬一帆咬唇道，「……我？」
王杰希點點頭，「是你，一直都是你。」
喬一帆失神，手指一下一下的敲在咖啡杯上，腦內閃過了許許多多相關又沒關係的回憶。
他傻呼呼地想，他好像中彩票了，喜贏幾百萬，但又好像闖禍了，事情僅靠一己之力很難收場。
剪不清，理還亂。
他猶豫不決地與王杰希對視，男人只朝他微笑，嘴唇的弧度相當誘人。他貶貶眼，聽見了過去王杰希滿是深情的歌聲，還有幼小的自己的聲音。
喬一帆停下了手上的動作，「……我想去看海。」
「現在？」王杰希一頓，低頭看了眼腕表，「今天不行，但下星期我有空。」
「等秋天來，我還想去看紅楓。」喬一帆說。
「好。」
「冬天我想去看極光。」
「好。」
「春來我還想去看花開。」
王杰希點點頭，伸手去掂對座人的手，手上的細汗出賣了主人畏怯的內心。
喬一帆的臉又浮上了一層淡紅。
窗外的陽光正好，適時為他喜歡的人輕鍍一層微光，空氣中點點微塵正在肆意飛舞，一切都變得明亮輕快起來。
喬一帆屏住呼吸，他能感覺到王杰希小心地抓緊了他的手，修長的手指輕輕滑過他的掌心。
王杰希笑道：「一起去看吧。」
四季交替，日轉星移，微光照耀每個季節。
16.
王杰希摸摸鼻子，心想這真是個糟糕狀況。
不知道哪來的少來闖進了後台洗手間，還當著他面前不管不顧的號啕大哭。
對方要是一個普通的少年王杰希大概直接就離開了，可問題就出在了這裡。
王杰希閉眼又睜開，終於確定所見之物都染上了陌生的色彩，原因正是眼前哭紅鼻子的陌生少年。
王杰希很頭痛。
王杰希無從入手。
少年一抽一抽的打著哭噎，羞怯地看看他，嘴角牽了牽愣是沒作聲。
王杰希無奈地嘆了口氣，少年聞聲緊張地抬頭與他對上了眼，小兔子般戒備又好奇的眼神教他心下一動 ，想要看進更深的地方。
王杰希撩了一把耳旁的碎髮，帶著所有無法理清的思緒與情感，小心翼翼地靠近了他命中注定的少年，與他身後煥然一新的世界。
「你沒事吧？」